柳十七点点头,固执地让闻笛手掌包住自己的,注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。
“笛哥,”他轻声喊,察觉到回应后道,“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休息不好了。”
然后他听见一声沉沉的笑,闻笛亲了亲他的额角:“不要紧。从今往后,我永远陪在你身边。”
旭日东升,变故遗留在昨夜,眼看又是新的一天。
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尾声
三个月后,洛阳。
自淮水一战后,解行舟刚稳定下来,便被原先生带去洛阳。
他在那处有几个医学会的老友,其中一人钻研蛊术多年,有他相助,总算勉强拔除了解行舟体内的毒素。消息传来,待在洛阳城中心神不宁的柳十七一行人连忙赶到医馆。
花白胡子的老人见了封听云,解释他们会诊多日的成果:
“毒素差不多都取出来了,剩下的淤积在经脉之中,时间一久难免形为沉疴,不过就预期来说,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。”
封听云手有些颤抖,他满心欢喜,可又半晌说不出话,翻来覆去地只一句“谢谢大夫”,语无伦次地感激到一半,却被旁边的原先生打断。
“不过,老夫丑话说在前头。”他不安地搓了搓手,“引魂蛊上一次出现,拜月教还在。时间过去太长,这回得解,已实属不易。那少年人此前受过伤,故而被引魂蛊的毒性侵蚀太深,再加上他自行引血为咒,恐怕……”
封听云嘴角还未浮现的笑容僵在当场,道:“您请说。”
盛夏快结束的天气,原先生擦了把汗:“毒性深入中枢,刺激了脑子,估计好一阵子都醒不过来。我稍后给你开个方子,你按时给他用药,尽量别让他再受到伤害,兴许还有复苏希望。不过就算醒来,他也可能性情大变。”
封听云急道:“要多久?”
原先生道:“最快三年五载,最坏……少年人,你要有准备,他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,就这么一直躺下去,做个活死人了。”
旁边的柳十七一愣,连忙去看封听云面色。
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看,封听云眼角有什么水痕明亮地闪了一下,旋即没了踪迹。他点点头:“我理会的……多谢您。”
原先生还想劝他:“其实引魂蛊凶险,我们也不想……”
封听云却自行接过了话头:“没关系的。等事情结束,我带他回望月岛,他忘了什么,等他醒来我再和他说一次----行舟这几年过得乱七八糟的,忘掉不开心也好。”
“师兄……”柳十七听出不祥,拉过封听云的袖子,“你要回去?”
封听云摸了摸他的头,当年晋地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孩这会儿比他个子还要高些,他暗自道这破孩子到底吃什么长的,表情倒松快得多了:“我不比你,在中原有人牵挂着走不开。我和行舟自小就在望月岛,本也是那里的人,现在师父……我也该带师父回家。”
他把那里称为“家”,柳十七没来由鼻子一热,抱怨道:“你们要走便走,以后在东海边留个照应。我晕船,没人带路过不去看你们。”
封听云曲起两根手指,在他额上弹了一记“如来神指”:“你最好别来,不要你了!”
“那不行。”柳十七申辩,“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!”
封听云:“是,你也就会关门了。”
柳十七被他顶了一句,瞠目结舌,同时暗自松了口气,心道:“师兄终于和我说笑,看来心情好了不少,解师兄有救,他们这次没骗我。”
夏天即将过去,所有圆满与不圆满到底终结。
作乱的是拜月教的余孽,可手刃贼首的也是名门口中的“魔教余孽”,北川学门乱得一塌糊涂,华山派死了掌门,其他名门正派死伤惨重,总算默契地闭了嘴。
后来沈白凤出面,请了隐居的石山道人,一同扶持席蓝玉的亲传弟子继任北川学门掌教之位,又替赵炀料理后事,安顿了他武功尽废的独生子赵真。随即南诏传来信息,段无痴皈依菩提堂,从此青灯古佛,参透禅机去了。
他突然想开了一般不再争夺,不知是悟了什么,但也无人探听得到真相。
据说赫连明照冷眼旁观见了这次变故,越发感觉江湖无趣,关了绿山阁的三处宅子,回南楚专心种地了。偶尔黑白两道的人找上门,要买他们四通八达的情报网,被阁主夫人一杆长兵打出门外,再不敢前往。
提及此事,闻笛冷笑道:“他装清净给谁看呢?当日让灵犀从我这儿把商子怀伪造的那封手书窃走,转手就给了赵炀!我没找他算账,他还先闭门不见客?”
罪过,罪过,却是来日方长的计较了。
十二楼的众位弟子本该即刻回归西秀山,但莫瓷的腿受伤,眼看西秀山又要进入漫长冬日,不便休养,郁徵便叮嘱尘欢回去,自己则留在洛阳照顾人。尘欢对此颇有微词,却反驳不能,气呼呼地带人走了。
不就是想两人独处一段时日,这谁看不出来?
一场大乱过后,宋敏儿没事人一般继续行走江湖----隔三差五跑去妙音阁喝茶听琴----这便罢了,现在连掌门都想当甩手掌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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