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几个寒战,扒开人群。
温子熠苍白泛青的脸透着死气,气管切开塞着呼吸机的管子,四肢都打着点滴,整个人浮肿着,模样有些变形。
潘琴扑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,温远航站在一旁掉眼泪,潘琴的哥哥潘方搂着痛哭的温子暄,低着头掉泪。
秦铭红着眼眶摇了摇头,和医生交谈了几句,医生也是摇头,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。
护士开始撤走温子熠身上的器械,潘琴跳起来疯了一般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喊叫:“你快救他,他还有救,赶快救他,多少钱我们都给。”
医生摇了摇头道:“节哀,病人呼吸衰竭,我们尽力了。”
潘琴推开拔管的护士,推翻了床头抢救用的小车,里面的药品器械掉落一地,金属推车砸向地面“哐”的一声巨响,潘琴惨叫一声昏倒在地。
屋子里的人手忙脚乱,乱哄哄一团。
秦苍赶忙走到秦铭身边,急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秦铭把他拖到门口,一宿未眠,双眼布满血丝,道:“你怎么才来?”
秦苍心急如焚,道:“子骞呢?怎么没看见温子骞!”
秦铭眼中悲痛流露,秦苍如坠冰窖,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,他颤声又问了一遍:“子骞呢?怎么没看见温子骞……”
秦铭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阿苍,不论怎样,你要坚强,子骞受了重伤……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,只听说昨夜两兄弟不知道怎的摔下楼梯,温子熠摔断了脖子,抢救了一个晚上,刚刚……哎……”
秦苍看着义父的嘴唇一张一合,他甚至不敢问子骞的状况,只是绝望的等待着残酷的宣判。
秦铭叹了一口气,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,道:“子骞在那里,昨晚做了手术,断了两根肋骨,把内脏扎破了,大出血抢救了好几次……”
秦苍听的心都碎了。
“右手粉碎性骨折,最糟糕的是胸椎骨折,医生说……医生说情况不大好……具体的要等病人醒来……”秦铭缓了缓情绪,道:“阿苍,我怕潘家的人情绪激动起来,去伤害了那孩子。你和子骞是好兄弟,我把子骞托福给你,你可要保护好他。”
秦苍的心已经碎了,双腿发软,几乎快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,扶着墙才缓慢的挪进了病房。
床上躺着的是谁?那么苍白,一丝人气也没有。氧气罩几乎遮了半张脸,他自欺欺人的想:这怎么可能是子骞呢?昨天我们还在一起,他明明还有说有笑的,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?
温子骞刚做了手术,半侧着躺在床上,右胳膊打了石膏,悬吊在空中,避免压住受伤的肺部。胸口缠着绷带,胸腔引流管从被子里支了出来,血液慢慢的滴在引流袋里。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,隔着被子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,他的呼吸是那样微弱,让人有一种错觉,觉得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。
屋里的景象刺痛了秦苍的眼睛,他咬着牙才没有呻//吟出声。他觉得刺骨的寒冷,从里凉到外,伸出去的手指尖发麻,他想去碰一碰床上苍白的脸颊,又胆怯的缩了回来,他怕碰到一副凉透僵硬的身体。
那一瞬间,他心里想:如果温子骞死了,他也活不下去了。
第9章9
9.
那一夜,秦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挺过来的。
他只有17岁,却经历了三次永别,和最亲爱的人。他的爷爷去世的时候他还小,奶奶对他说爷爷走了。他就觉得走了不过是离开家的一种说法,总是要回来的。于是,他就只当爷爷和往常一样去赶集市,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就会回来。
于是他每天都坐在门槛上,等爷爷带着好吃的回来,等了很久,很久,终是没能等到。
那时候他幼小的心灵才开始明白,“走了”这两个字的沉重。
奶奶去世的时候,他哭得肝肠寸断,因为他已经懂了,走了,就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他害怕与生命告别,即便是养的小猫小狗死去,都让他难过的茶饭不思。
后来,父亲去世,他已经十二岁了,没有嚎啕大哭,只是整晚整晚的流泪。他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,对生活的渴望。他离开家,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小巷,日子过得浑浑噩噩,无比的绝望。
直到遇见了温子骞。
温子骞犹如黑暗中的一缕光,照亮了秦苍乌漆麻黑的少年时光。
在这个年龄里,并不能深刻体会什么是爱情,却清晰地知道温子骞的与众不同。
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亲密无间地长大,携手相伴。也许他们都会结婚生子,组建自己的家,但是那并不影响他在心里面对这个人的喜爱。
人的一生,会有很多亲密无间的朋友,大部分走着走着就散了。只因人在风中,聚散不由你我,相遇,分离是再正常不过的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?秦苍在心里一直坚定的认为,温子骞不会走,他会陪伴着自己的整个生命周期。
他所能想象的生命周期,可以到七老八十,未来的路很长,想说的话,想做的事,都可以留在以后,慢慢的去说,偷偷的去做。
然而,生命无常,世事难料。
整个晚上,他盯着温子骞呼吸面罩若隐若现的雾气,心惊胆战。
静谧的夜晚,机器的“滴滴”声刀子般剜着秦苍的心。他睁着眼,不敢睡去。
他摸着温子骞的额头,心痛道: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变成这样……”
温子骞昏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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