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声哽在喉咙里。他哆嗦起来,猛地转过身——站在背后的小黑猫看着他,朝他“喵”了一声。
没有任何东西碰到它,小猫却一下子飞跌了出去,弓着身体,像是被人狠狠踹在了肚子上。它的肚皮凹陷下去,鲜明的脚印状的凹陷,一只看不见的脚踏在它身上用力碾动,直到断骨戳出毛皮。他喊了一声,感觉有东西贴着他的脚跟蠕动,他不敢回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场景,喊过后拔腿就跑,跨过那还在被碾压的猫尸仓皇往前逃。
又一只猫从路边围墙顶跳下来,朝他张开被烫得溃烂、布满水泡脓肿的嘴巴。他大叫起来,一脚踢向它,小猫的身体碰到鞋尖软软的,被踹出去,翻了半圈就不动了。这弱小的反应顿时给了他一点胆量,让他在下一只断了尾巴和爪子、蹲坐在路中央的猫出现时站住了脚步。
“给我看这些干什么?我可没做到这种程度……不就是只野猫……”他色厉内荏地喊道,强调着这个事实,“你是摔死的!自己挤出栏杆才会摔死的!要来找我复仇吗?哈——!”
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那种在他脑子里搅动的疼痛、那种让他越来越暴躁的狠厉冲动,不断地消磨掉了刚才那让他发抖的恐惧。他用力往前踏步,对猫重重喝了一声,想把猫吓走。猫的反应则是转动头颅,打了个哈欠,抬起爪子舔起毛来。
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猫砸去。猫挨了一记,嘶叫着炸起毛、拱起了脊背,却还是没有逃。热血涌上头顶,染红了他的眼睛,他似乎在这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。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,正用手中的石块尖锐处一下下地往猫头上砸。猫早已不动了,几乎被砸烂成了刚才摔在他面前的凄惨样子,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迹,染了他满手满身的红色。
他用足了力气、意犹未尽般又砸了几下,才丢开了手中的石头。“哈、哈……”他喘着粗气,低声嘲笑,“就算成了怪物,不还是要死在我手上……”
地上的血迹颜色却缓缓变淡了。猫的尸体逐渐变得透明,然后消失不见。他茫然地四面环顾,前后的路面上都很干净,猫几次死去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。只有他手上身上的血迹还在,还依旧保持着黏糊温热的触感。
几秒种后,他打了个哆嗦,似乎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。刚想站起身来,肋骨处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痛,痛得他嚎叫着跌回了地上。
好痛、好痛……怎么刚才走路和奔跑时一点都没有感觉……?
他嘴巴里吐出了鲜红的血,泪水模糊了眼睛。裂开的肋骨在剧烈运动中彻底折断,戳进了肺部。哀嚎声在空无他人的小路上回荡,没有任何人听见而来救他;地下却有一种不祥的声音由远及近,在下水道里左冲右突,迅速朝在地上挣扎的人接近了过去。
是同类鲜血的气味……
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双殷红发亮的眼睛。上方传来振翅声:有翼的生物也正循着气息而来。
他知道了。他知道了。他知道了……无数小声音低低地说着。就算太多的觅食者每人只能分到一点点,即将有血肉满足食欲的期待也令它们欣喜若狂。动手杀死了前来复仇的“幽灵”、得知了非人之物存在的人,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。他指尖使劲抓着地面,剧痛中还在想着要爬起来到医院去——
几只老鼠钻出下水道口,兴奋地吱吱直叫。虫子爬出墙缝,形似飞鸟的怪物从天而降。
糖罐的盖子打开了。终于得到允许的“孩子”们,一定会连罐底都舔得干干净净、一点糖渣都不落下的吧。
————
陆攸听见了一声猫叫。
猫的叫声尖细而凄厉,在夜里听起来像有人在哭。随即却是一连串“咯咯”的笑声,让人想起饱食后心满意足舔着嘴唇的样子。声音从远处传来,非常轻微,被微风吹入耳中,又如幻听般飘散了。
笑声比哭声更为瘆人可怖,陆攸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。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却只看见被路灯光照着的围墙栏杆,和后面团团簇拥着挡住了视线的漆黑树影。一对情侣亲昵地挽着手臂并肩走过,小孩子追着家里的狗跑,所有人表现如常,似乎都不在意、或者是没听见刚才的声音。
陆攸感觉背上凉飕飕的,忍不住朝祁征云那边靠了靠——因为遇到了抢劫犯,哪怕只剩下几分钟的路程,祁征云还是坚持要送他到家。说起来,这是祁征云第二次出于安全的理由担任护送者了。见过了男人将拿着刀的袭击者轻易放倒的情形之后,陆攸只觉得祁征云身上像带着一个稳定的热力场,阴森吓人的气氛到了他身边就会自觉消散——好像打架厉害的人就一定连鬼怪都能驱除似的。
祁征云跟着陆攸的动作回了下头。“刚才好像有猫在叫。”他煞有其事地说,像真的以为外面只是猫一样,“怎么了,你想出去看看?”
陆攸赶紧摇了摇头。“应该已经跑掉了吧。”他说,看到前面出现了暖黄的灯光——那是住在一楼的奶奶家厨房里的灯光。回家的轻松和更加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,陆攸好像没意识到已经可以和祁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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