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夜脸色不太好,眼神带着很深的焦虑,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。尽管他刻意隐藏,但安澜还是察觉出来了。
“出什么事情了?”安澜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来医院,但是见到这副样子,立刻把自己的事情抛到脑后。
“没……”辰夜想敷衍过去,眼见安澜要发火,他转换了口风,随着安澜走进宿舍,简略地说:“嗯,我今年,没有得年终奖,也没有被评为优秀死神。”
安澜强忍着笑,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,把辰夜拉进去,又不动声色地把门反锁住。
门锁的暗扣咔哒响了一下。
辰夜抬头看了他一眼,安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,好像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透了似的。
但是辰夜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性致,只是懒懒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,又招呼安澜坐在他腿上。
“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很看重虚名的人,干嘛为这种事情伤心啊。”安澜在他怀里磨磨蹭蹭。
辰夜眼睑低垂,没有说话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安澜狐疑地问。
辰夜忽然开口:“我有没有说过,我爱你?”
“好像没有吧。”安澜捂着嘴巴笑,脸上染了一层好看的红晕。
辰夜轻声说:“我自然是爱你的。”把脸埋在安澜的毛衣里。
安澜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,不知道辰夜为什么忽然这么伤感,害得自己都软下来了,哼。
两人温存了片刻,辰夜把安澜放到床上,拉过棉被盖到他的肩头,坐在床边,拉着他的手说:“上次在仓库里,你拿刀扎自己的喉咙,就因为我不理你吗?”
原来他还记着这个事情,其实安澜只是一时情急,过后想想也十分后怕。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就是吓吓你,我才不会死呢。”
辰夜把他的手拉到嘴边,亲了一下,又放回棉被里:“你睡一会儿,我下楼买晚饭。”
“睡不着啊。”安澜撒娇道:“你来陪我睡……”停了一会儿,又轻声说:“今天宿舍的人都不回来。”
辰夜低头笑了一下,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,他用手抚过安澜的眼睛。安澜觉得眼皮重如千斤,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。
辰夜下楼,在远处的梅树下面,看到了穿着红色大衣的安琪,笑靥如花。
“已经道过别了吗?”安琪笑着问。
辰夜没有回答,眼睑低垂,盖住了眼神里的哀伤和绝望。
“这种事情你早就应该预料到的嘛。”安琪嘟嘴,解劝道:“就在安澜出院后到现在的十个小时里,已经遭到大小数百次的暗杀。命运就是这样。浩渺宇宙,未知的神谕,连我们死神也不得不遵守这些规矩。”
“我离开后,你多照应他。”辰夜声音沙哑地说。
“我会的。”安琪猛点头,又说:“不过,只要你离他远远的,他大概就不会死了。上级的调令已经发下来了,你的工作地点在澳洲南部,那边会清闲一些,按照惯例,五百年内是不能离开的。”她又高兴地说:“我已经被分派到这里工作了,我一定会好好工作,不给老师丢脸。”
辰夜点点头,迈步离开。
“老师,打算什么时候走?我给你饯行。”安琪追上他。
“现在。”
“这么急?”安琪有些发愣。但是辰夜没有再回头。
他的黑色风衣在冷风中翻飞,四周的枯叶纷纷扬扬地从地上飘起,又旋转,一颗炽热的泪水从脸上划过,瞬间变得冰冷。在这片温带气候的土地上,在以后漫长的百年岁月里,再也不会有辰夜了。
一个月后,安澜再也没有遭遇过那些飞来横祸。他平平安安地在校园里度过最后的半年时光,也和那家大型外资企业签了合同,他应该是万千毕业生里非常幸运的那个,未来前途一片。实际上的确有很多同学很羡慕他,连老师提起他也赞叹不已。
但就在这时,他被传言得了精神分裂和严重的抑郁症。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曲终(3)
李客第一次见到安澜的时候,是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。当时主任医师不在,他作为实习的研究生就暂时穿上了导师的衣服。
那时的安澜很瘦,肤色惨白,嘴唇干裂,像一朵枯萎的花。
“我的爱人在前段时间忽然消失了。”安澜喃喃地说:“我找不到他。”
李客笑了笑,这又是一个失恋后精神抑郁的人。他说:“如果暂时找不到他,你可以试着做一些别的事情调节心情。”
安澜低头愣了一会儿,忽然站起来说:“其实我并不愿意来这里,是他们非让我来的。”他有些烦恼地摇头,转身就走了。
辰夜的不告而别,在安澜心里留下了很深重的伤害,即使很多年后,他和爱人过着幸福的生活,彼此深爱着对方,但是想到辰夜,内心空着的地方仍然十分疼痛,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。
安澜起先只是暗暗地在所有辰夜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。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与辰夜最后相处的那段时光,他有时检讨自己,是不是说了惹辰夜生气的话,也许他只是在和我闹情绪,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。又或者他要出远门,却忘了告诉我。他有时恨自己,有时又恼辰夜。有时故意在繁忙的公路上肆无忌惮地行走,以为辰夜会从天而降,把自己拉到旁边,生气又无奈地训斥一顿。
他白天在想,夜里也在想。直到同学们和辅导员看不下去了,强制性地让他每天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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